7/06《工商時報 名家評論》用生命影響生命

時序過了端午，也許是溽夏高溫難耐，熱得人心躁動不安，不時爆發令人匪夷所思的社會新聞…。幾年前升格當祖父的我不禁想，每個人呱呱墜地時，都有如純潔無瑕的天使一般，是什麼時候？什麼因素？什麼環境？讓人走上了山窮水盡的日暮歧路。

人性到底本善？還是本惡？自古以來就是大哉問，多有聖賢對此反覆辯證。筆者不才謹以管見拋磚引玉：像希特勒一樣屠殺上千萬人不眨眼的壞蛋固然不常見，類似陳樹菊般捨己為人亦屬鳳毛麟角，如你、我般絕大多數人的人生價值光譜，應該是落於小奸小惡與常行小善之間。

有些人以為小奸小惡無傷大雅，不過就是利用CHATGPT寫了幾份報告、沒看到監視器就違規紅燈右轉、時常從辦公室拿些免費文具回家…，不要出事、不要被發現、不要傷害人就好；但長此以往，等到發現事態嚴重，想要停損或收手，通常已經為時太晚，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，最終只會悔不當初。

例如近期是有名執業30年的資深美國律師，因為使用ChatGPT收集判例並寫成訴訟文件，被法官發現其所引用的六起判決全是虛構，雖然事後辯稱不知道AI會捏造事實故未查證，但勢將得面臨高價裁罰，甚至可能受到執照停權處分。

2016年，位居全美第四大的富國銀行，爆發史上最大詐騙醜聞，除了遭監管單位開罰30億美元，還被股東集體告上法院，直到今年都還在以天價陸續進行官司和解。原因正是前高層唯利是圖的經營心態，鼓勵旗下業務員大肆衝業績，長期對員工不法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，像是幫不會上網的長輩開網銀帳戶、未經客戶同意就協助申請信用卡，十多年來竟創造超過200萬個虛假帳戶，也不得不在弊案被揭發後開除了逾5,300名員工。

類似的案例大概可以一直列舉下去，因為如果不用付出代價、對他人不會有立即傷害，對自己有好處、圖利自己的事何樂而不為？

但人生不是只有現在，生命長度說長不長、說短也不短，差之毫釐的心態終究會走到失之千里的結果，這也是為何禪宗神秀大師會留下那首著名偈詩－「身是菩提樹，心如明鏡台，時時勤拂拭，莫使惹塵埃」。

那麼，我們又該如何確定自己的心態與行為，是朝向未來不會傷害人、也不會反噬自己的方向前進呢？

筆者總結自己的人生經驗是－堅持「先義後利」。「先義後利」有兩層涵意，比較容易理解的是，先做合宜正當、該做的事，自然就能得到足夠或適當利潤；但更重要的另一層涵意是，在面臨價值排序的時刻，永遠的第一選項是取「義」捨「利」，為自己的人生留下正面價值。

換言之，do the right things是沒有地圖的人生中，最重要的指引。

只要能確認正確的人生方向，「水滴雖微，漸盈大器」，自然能走出不一樣的人生風景。雖然宇宙之大盡顯生命渺小，但每個人都可以在有限的時間中創造無限可能，每個人都能決定自己想帶來什麼？改變什麼？又會留下什麼？

即便有時候，看起來像是擇善固執、甚至是愚公移山，但至少我們可以在潛移默化中用《生命影響生命》。這是一首來自於印度文豪泰戈爾的短詩，謹與各位讀者共勉之：

「把自己活成一道光，因為你不知道，誰會藉著你的光，走出了黑暗。請保持心中的善良，因為你不知道，誰會藉著你的善良，走出了絕望。請保持你心中的信仰，因為你不知道，誰會藉著你的信仰，走出了迷茫。請相信自己的力量，因為你不知道，誰會因為相信你，開始相信了自己…願我們每個人都能活成一束光，綻放著所有的美好！」